阳美村的赌石传奇（1——公盘会的大买家

广东揭阳市阳美村, 一个3000多人的小村,在"非典"之后突然到来的藉翠走高行情里声名鹊起,接连揽下了“亚洲玉都”和 “中国玉都”两块招牌。玉石行当逐渐取代务农,成为全村600多户人家的首选生存方式。身为目前缅甸公盘会(玉石毛料交易会)80% 高档藉翠原石的最大买家,诠释新一轮的薪翠传奇,阳美当然是主角。

中秋节家人团聚的饭局,夏奕海迟到了好一会儿 他在15楼的办公室里等着看一段关于缅甸时局的新闻。夏奕海头衔很多,阳美村村支书、阳美集团董事长 还有揭阳珠宝玉器商会会长。关心缅甸时局是阳美人的“职业习惯”,缅甸是唯一出翡翠原石的地方,而且“从2004年下半年开始,根据缅甸政府规定,玉石场出产的玉石必须经过公盘拍卖才可以出口”。细甸这几天发生了僧侣游行,时局紧张。

10月21日至25日是阳美每年一度的玉器节,从2002年开始,已经连续办了4届。而缅甸官方针对阳美的时间调整,“这是第一次”。夏奕海说,“今年7月的公盘会后,缅甸官方珠宝业管理者主动到阳美村考察”,和阳美人商谈后,同意将10月的公盘会延后至11月。

购买实力已经让阳美人开始成为规则的制定者,从广州至缅甸仰光的直飞航线是今年3月刚开通的,现在已经固定下来,每周有好几趟。航线开辟前,“航空公司的人下来问了很多情况”,接下来的3月公盘会,600多名阳美村民有了首次包机直航的经历,他们这次从缅甸买回来的翡翠原石价值10亿元。

从地理和交通而言,阳美实在不是一个有商业优势的地方。小村庄地处广东省东南部的揭阳市东郊 距揭阳市区倒是很近,打车5分钟。可对生意人来说,要坐飞机就是件麻烦事。要么是汕头机场,从阳美直接走206国道,50公里,因为要经过交通拥堵的汕头市区,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而且汕头机场是军民两用小机场,航班与航线都相对有限。要么是广州机场,选择丰富,可这里距广州400多公里,坐高速直达大巴过去,也要5小时。出于安全考虑,也有玉石商人选择从汕头飞广 州,航程是40分钟,可算上前后花费在来去机场的路途和等待中时间,和坐大巴也差不多。这状况预计在未来4年内将得到根本改变。因为阳美村的玉石买卖 ,揭阳市正在筹备修建一个机场,据说4年后能正式启用。 即便是要奔波辗转,现在的阳美,依旧吸引了国际珠宝商的眼光,尤其是那些做高档藉翠的行家们。在玉石业里泡了32年的缅甸矿主和玉石商人张卫国说起来,阳美的迅猛发展,“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张卫国1995年第一次到阳美,算得上最早到阳美探路的缅甸矿主。在他的观察里,从2004年开始,“藉翠的价格这3年里又起了个高峰”,阳美人赶上了。上一轮好行情的主角是香港人,“1986年到1992年前后,蒲翠的价格达到最高峰”,“加工好的藉翠卖去台湾地区,那时的台湾人有钱”。接下来“1993年到2000年,是玉石价格的最低潮期”,“台湾地区市场饱和,内地市场又没起来”,这时段里的主角还是香港人。2000年是个分界点,“1995到2000年,阳美人开始起来了”,“2000年以后到现在,是阳美人的天下”。阳美人和玉结缘很早,根据当地史志记载,早在清末1905年左右,村里的人农闲时分就会四处奔走,收购买卖旧玉。鲜活的记忆则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村里公认最早去潮汕地区学习玉器加工,并将于艺传回来的人是洪梅发和夏御群。夏御群已经不在了,洪梅发也已经76岁。他也不是正规的拜师学艺,“都是偷师”,那时候的工艺很简单,学的重点还是辨别玉的品质和种类。洪梅发在自己家里安装起打磨玉石的机器,动力全凭脚来蹬踏,村里来看热闹的人多,洪梅发也不关门闭客。那时村里做玉生意的人很少,夏奕海的数字是“不到300人”。
其实直到改革开放前,支撑玉器行业的,还是国家计划下的统一玉器收购,“普通人买不起,私人也不准随便买卖”,手工钱无法和现在相比,但比起务农还是好多了,“加工一个戒面5毛钱, 一天最多加工十来个,加工一个手镯2块钱,但三四个人一天才能磨出三四个镯子”。风声最紧的年代,加工玉器的人家,“一个月被抄家三四次”,防的就是个人私藏,洪梅发还因此被抓过。类似的链而走险,后来比他年轻的人也有过,代价更严重,加工好了藏在拧橡果里准备偷运去香港的菊翠被查出来,判了12年,最后实实在在也坐了4年牢。改革开放后的财富机会迅速没过了这 些不愉快的记忆。以洪金川、夏御忠为首的年轻人取代他们的长辈,成为阳美玉器规模化发展的奠基者们。

身为揭阳珠宝玉器商会秘书长的洪金川今年61岁,论辈分管洪梅发叫叔叔。洪、夏、林、陈是阳美村的四大姓,潮汕地区大家庭的传统,也使这里的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年少时的洪金川眼着叔叔学过手艺,自己也出门收过旧玉器,都是小本买卖,“出一趟门的货款才100元”,除去来回几毛钱路费,“运气好也只能赚到10元钱”。洪金川真正开阔眼界,还是从云南开始。1980年,34岁的洪金川第一次去云南,买半成品回来加工,算得上村里最早跑云南的人。洪金川自己回忆,那时候村里这个年纪做玉的,加上夏御思,“也就三四个人”。1980年之后,洪金川固定每年要去一两次云南,见得多了,也慢慢开始买蒲翠毛料,起步不容易,“只买1000多块钱的东西,买不起贵的,缅甸人看我们不懂,也不会拿好的给我们”。

从玉石行业最末端的加工链走到最前端的原材料买卖,阳美村的历史,从洪金川这一拨人开始。没人领着,全得靠自己,还得点拨那些陆续走出阳美到云南的年轻后辈。姻亲和同乡关系网络里的玉石经验传递,成为阳美村的藉翠行业能持续在毛料购买的最前端延续下去的重要原因。1991年到1998年,洪金川一年中有8个月都待在云南,腾冲、盈江、瑞丽,但凡是玉石之路上翡翠毛料流通的重要节点,他都跑个遍。头3年他是侨美珠宝有限公司的经理,这也是阳美当时唯一一个获批准、有出口潜力的公司。 6个股东分别负责销售、业务、采购不同环节,公司成立时贷款200万元,股东们各自还集资,专跑采购的洪金川不再是小打小闹。“一次有几百万元货款。”洪金川笑,“钱也没那么好赚,刚开始赢利不大,两年多才赚到三四百万元。”公司起来了,“消费也很大,招待费很多”,6个人一分,“利润不高”。洪金川有时候也会觉得跟其他分工的人相比,自己跑货源,总在云南的偏远地方,很累很苦。199 年之后,洪金川脱离公 ,拿着分到的十几万元,开始做自己的生意,“第一年就赚到了100万元”。

洪金川感叹90年代之后的变化,以前从阳美去云南,汽车换火车,辗转一个星期才到,一个星期的费用几十元足够了。从1997年开始,他再去云南,条件完全不同了,“坐小车去汕头机场,飞昆明,再转飞芒市,马上就有专车等在那”,司机都是专门请的退役武警,月薪1.2万元,负责载着洪金川在腾冲、盈江、瑞丽之间反复奔走。而他所栖身的阳美村,近l0年来的变化同样显著。潮汕地区的村落格局,都是田地环绕着样式整齐划一的民居。阳美村依旧保留下了部分老房子,但环绕它们的,已经不是田地,而是已经建好或者正在修建中的商铺和住宅。剩下还没有开发的土地身价倍增,自然没多少人再愿意种庄稼,600多户人家95%以上全面转向玉器,空出来的土地等待的当然还是商业开发。从夏奕海l5楼办公室外走道尽头的窗户望出去,能清晰看到整个村落变化中的模样。他的办公室在阳美国际大酒店的顶层,这四星级酒店属于阳美集团的产业,而阳美集团是由村委会牵头,集资5000多万元组建的。为了2002年第一届玉器节赶着工期匆忙开业,是环市路上最醒目的建筑。玉器节是阳美人自己的主意,2001年,尽管村里还没有像样的酒店,阳美人还是把全国玉石工作会议拉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并且提出了每年举办玉器节的想法。玉器节的重点并不在于实际成交量,而是名声。酒店修好后,门前连通市区的环市路也开始整修,路灯柱上也挂上了“中国玉都 ”的箭头标识。

现在的阳美已经建起了一个大型玉器市场,叫“阳美玉都”,沿着环市路一侧竖起了牌坊般的门楼。除专门做生意的商铺,还有100多套商住两用小楼,四层半的格局,每层100平方米,一楼可用作店门,二楼可用来加工玉器。l995年左右由村民集资修建的,那时候的价钱每套不到40万元。而现在,在市场的商铺中租下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店面,月租金已经到了8000元。不过在阳美人看来,这还只是开始。夏奕海说,“村里刚刚引资15亿元,在阳美村,像洪金川那样“落实责任,自己做”的模式,是延续至今最主要的商业模式,虽然都挂着不同珠宝公司的字号,但严格意义上还是私人作坊式的。几百家店铺里,真正上了规模能自己做出口的公司,在阳美能数得出来,并不超过5家。玉石加工也不像成品制衣那样,需要固定的工人和场所。越顶级的玉需要的雕琢越少,一般都加工成手锡和戒面,只是打磨抛光,最大限度保留玉本身的特质。需要雕琢的挂件之类,都要隐藏掉玉石材质本身的缺陷。做成摆件的玉雕,在品质上就又次了一级。阳美村走的刚好是高档翡翠路线,最好的东西,舍不得也不放心给别人做的,都是自己亲手打磨。那些在翡翠里赚到早己身家过亿的大老板,各自都有玉器打磨加工甚至简单雕刻的手艺。需要雕琢的,也可以根据货品等级请不同师傅。石头看得准,盘货的增殖空间大得惊人。这样的故事,村民洪耿豪随便就能说出很多,只是他很低调。他有一笔“赚太多,都不好意思讲”的盘货买卖。2002年他花了160多万元从缅甸人手里买下一块石料,石头不大,买回来开了,做了9个戒面,最贵的卖到1000多万元,最便宜的也有好几百万元。37岁的洪耿豪是村里公认玉石买卖里最成功的年轻人。他初中毕业时,已经是80年代后期,长辈们已经在云南膛出了一些门路,年轻人扔下书本迫不及待都奔赴了云南。洪耿豪记得他所在的班,50多个人,“除了一个继续读高中,其他都去了云南。”洪耿豪“三弟”的名声已经是村里的一块招牌。洪耿豪到云南开始闯荡的年纪小,在族里耿宇辈中排行第三,就被叫成三弟。洪耿豪用来购买毛料的原始资金是母亲横下心借来的高利贷,60万元,2分5厘的利息,生意有赚有赔,但每个月的利息都能还上。这笔高风险的原始资金,一直作为洪耿豪本钱的一部分在周转,直到六七年前才彻底还完。

翡翠盘货是个急不得的事情,夏御忠说起来,就是“慢慢做,慢慢卖”。好的毛料买回来,真的切开了,料也不错,用来做什么,怎么做,有时要思量很久。做出来的东西摆在店里,也不是一下予全都能卖出去的,同一块石头里做出来的东西,有的要摆两三年,等待“有缘人”。经常 阳美的缅甸商人杨加才说,“从中秋前后开始,一直到春节前后”,是玉石销售旺季。可现在的阳美也看不到人头攒动的热闹劲,各家店铺10点左右才陆续开张,11点半就又陆续关门闭户自己吃饭,下午两三点再开门,中秋节有的干脆就不开门。杨加才说,阳美做的是高档货批发,也是“行家生意”,并不在人多,也许就是店里那么闲聊的几个人,闲闲的几杯功夫茶下去,上百万元的买卖就成交了。

现在的阳美村成为揭阳最具经济吸附力的地带,即便是“连猪肉都比城里贵了两块钱”,依旧有越来越多的打工者云集于此。广西人冯威到阳美3年多了,做的是玉石加工最原始的环节,原石切割。像他这样有经验的师傅,每月能拿到3000多元。他的活需要细致,按照老板要求,将那些动辄1000多万元的石头切割成需要的大小和厚度,不能有任何差错,出了问题“怎么都是赔不起的”。看得多了,冯威也学了一些石头的门道,不过现在起步来做毛料生意,成本太高了,不是他能负担的。2004年的这轮行情,涨得最厉害的是翡翠里的玻璃种。洪耿豪回忆,3年前玻璃种的翡翠原石,l公斤1万多元,3年后,是1公斤100万元。他因此感叹,现在的石头“赌性太大了”。在2004年这轮翡翠原石暴涨的行情之前,夏御忠说,虽然毛料交易有风险,因为原料价格低,“70%到80%的阳美人都是赚的”。

在夏御忠的店里,一名北京玉石商向记者展示了他刚刚买到的一枚玻璃种豆英挂件,“3年前 5000元就能买到,我今年花了23万元 ”。张卫国说,这一轮行情其实也并不算突兀,“以前的翡翠卖台湾地区,只要有绿就好,不分种,也不看价钱,价格比现在还高,香港人赚了大钱”。“玻璃种的东西没颜色,卖不起价。”这3年里迅速扩张的是内地市场,以北京为首,“先看重种,有种就好卖”。其实翡翠里种的细分,是慢慢复杂起来的。洪金川说,以前的老玉器很简单,就是豆地种、马牙种、瓜种几样,随着缅甸那边原石开采越来越深,出来的品种也越来越好,玻璃种、冰种这些说法都是慢慢形成的。至于玻璃种的价格突然走高,张卫国说,一方面是玻璃种的确好,而且会越来越罕见另一方面,是高档藉翠原石的价格被缅甸政府公盘会一路抬高。一年有半年时间泡在阳美的云南玉石商沈新宇补充的观点是,“现在蒲翠业新人行者多,玻璃种是最容易学习辨别的色的学问太过复杂”,所以玻璃种也就得到了更多追捧,还有“玻璃种加工出来就是通透,好看”。关于公盘会,张卫国说,是“矿主希望公盘少一点,货可以自己摆起来”,但政府的想法显然不同,在矿石开采合法化之后,缅甸政府在玉石毛料中可以连续获得三次收益,张卫国说, “首先是矿山拍卖,3年或者5年的开采权,底价是30万元”,“第二笔是每天开采出货之后,政府人员来当天打税”,不过这是很好“搞定”的部分,花点小钱就省了大钱。“第三笔就是公盘拍卖,卖价10%的税”。大规模公盘会带来了藉翠原石价格的两种极端走向,“高档原石每年涨30%,但中、低档垮得很厉害”,“高档原石货少,不到万分之一,大家都看好,争着耍,价钱就飞涨上去” 。而中、低档的毛料,“开采量大,货太多了,价钱上不去”。张卫国说,因为缅甸时局太不稳定,投资商们在各拍来的开采期限内,会上最昂贵的设备,动辄几十万美元一台,大的矿投资都在好几亿美元,最小的也不低于3000万美元,大家都希望在这时间内尽可能开采,将成本全部收回并且获益。

50岁的张卫国,18岁入玉石行,早年靠组骤马队在泰国和缅甸之间贩卖日用物资起家,1984 年开始到后江开矿,2004年赚到帕岗,他的晨光珠宝,是缅甸能排到前5位的大公司。他眼里翡翠行情脉络清晰。70年代组马帮跑泰国时候,历史上缅甸与云南之间的玉石通道,因为缅甸时局的混乱完全封闭,泰国清迈成为玉石中转站,清迈对中转的玉石和普通商品一样,按公斤收税,费用很低。早期的张卫国还是做日用物资买卖,比如棉被,一床被子,从泰国到缅甸要走18天,能卖到500缅币,合人民币250元。只是这买卖在缅甸也属于非法的,被政府抓了,不仅血本无归,还得坐牢。马帮被抓了,再重新组,如此反复。张卫国也有遗憾,“1980年前后,我就发了一笔财,花了3000 多万元从缅甸收了很多货,自己开斩,运去泰国,这笔货的价值是5亿元。如果没有被政府没收, 我早就不在缅甸了,那时都计划好了,要么香港地区,要么去新加坡”。货从帕岗运出,水路火车都被截住了,全部没收。

到1984年,张卫国只剩下了200多万元,心里想骤马队的生意实在不能再做了,就眼另外两个朋友合伙,去后江开矿。后江距离帕岗200多公里,在张卫国眼里,“最好的石头出自后江”,后江石不大,大的也只有三五公斤,但无论种还是色都是极晶。那时候后江不允许华人开矿,张卫国的人脉来自他20多年的“人伍”经历,以前的骤马队生意,部队都是有份的。用张卫国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假装替政府运输,其实在后江开矿”。80年代,也是中缅边境的“玉石之路”重新打开的时候,只是所有的翡翠原石都只能走私过来,能够把石头从后江拉出来的人,张卫国数了数,“也就十个八个”。张卫国最先把货运去腾冲,1989年之后转到瑞丽的兴国商号。那是在60年代早一轮的翡翠传奇之后,云南玉石传奇的开始,只是“懂货的都是香港人,云南人没什么懂的,缅甸人自己也不懂”。在这一轮的玉石买卖里,有着政府资源、依靠借贷资本的商号到后来大都负债累累,“不懂货,被缅甸人骗了”。反倒是像阳美人这样,拿着自己的高利贷成本起家的人,肯学,慢慢赚到了钱。

1997年,缅甸正式对中国开放,玉石商们可以直接到缅甸购买原石,走私变得更没有必要。阳美人以旅游签证方式去缅甸从1994年开始,都是在云南已经建立起稳定往来的缅甸货主们邀请去,洪金川记得,每次28天,都住在酒店里,等货主们开车来接,去各家看货。虽然那时候阳美人还没太多钱,但在缅甸人眼里,已经是动辄百万元的大老板了。张卫国与洪金川、夏御忠是在云南结识的,因此1995年就来了阳美,现在说来张卫国也不含蓄,“平洲的路是缅甸人谢兴华开的,揭阳的路是我开的”。只是好像没人预料到高档藉翠这么快重新迎来一轮高峰,阳美人自己也没有。张卫国说起来,5年前他就跟夏奕海提议,在阳美弄一块地搞公盘,结果阳美人不积极。3年前,平洲人突然意识到了,开始做公盘。等到行情越来越明朗,阳美人算下来,才觉得有些亏,卖料成本增加了。阳美人现在筹划着自己也做公盘,搞了5次了,为了吸引货主给了很多免费政策,只是想完全把平洲的生意抢过来还是有些难。张卫国说,"因为很多缅甸公司已经在平洲扎根了",他自己的公司也在平洲设了点。

张卫国说他不收藏翡翠制品,他的财富和阳美村那些看起来不显山露水的人一样,难以估计。也许当财富到了这样一个级别,也就只是个数字了,张卫国的骨子里的赌性在这样的底气下得到充分释放。他自己的矿里出石头,他也买石头,数十年的原石买卖,他从来只卖“赌货”,也就是一点也没开的石头。“利大就要博得大”,亏也亏得惊心,他说,2004年,3000万元的石头拉来阳美,自己开,2200万元泡汤了。赚就赚得更惊人。今年7月的公盘会上,他买了一块 1200公斤的“赌货”,花了4200万元,自己擦了一个窗口,在公盘会上,当时就涨到五六千万元,愿意合股进这块石头的人越来越多,有20多人。开了之后,在7月的公盘会上卖了7份,拍了l.4亿多万元。洪耿豪和他的合资者们买下了其中3块,6000多万元,在9月18日开始的阳美毛料交易会上也摆了出来,当然是不舍得让人拍走的,洪耿豪出的拦标价是3000万元。记者在阳美的最后一天,这块石头被更细致地切割了,据说非常好,开涨。洪耿豪和他的合作者们又赚了。

张卫国说,还剩下250多公斤的石头,两份,也是最好的部分,还在仰光。l1月公盘会里,虽然财富对于张卫国只是数字,但一段可传播的财富传奇,通过藉翠原石的流转,显然又要上演。 .